胡先亭如梦初醒,可上来卖药的小姑娘家住何方他根本就不知道,只能抱着兴许过两日云曦便会上门来。
他能等里头那人可不一定等得了,胡先亭只要割舍点人参须来给病人含在口中吊吊命。
皇天不负苦心,又隔了两天后云曦再次上门来了。
顾云曦听他讲完道:“我拜的师父对医术这方面颇有造诣,我在他身旁学了些皮毛才看得懂这些。”
床上这人病症已经十分严重的,弄不好走掉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拖得太久,原本是肺灶上的病症,如今可能连心脏都受到影响。
老郎中得知她来的消息正好走到门口,听云曦的话便急急问道:“敢问尊师现在可方便过来?”
顾云曦眼神微黯:“他几年前仙去了……”
老郎中眼底划过失望之色。
云曦犹豫了会儿道:“可否让我把把买脉?”
胡先亭让开身:“没事,你尽管试试。”
若是之前他是不信顾云曦能看出什么了,经此一遭胡先亭倒觉得自己可能小瞧了这小姑娘,不管有用没用先让她试试便是。
两人神情紧张地看着云曦坐下把脉,姿势有模有样的不像是生手,把完脉后云曦将问诊一套的望闻问切都做了个遍。
她翻开病人的眼睑检查,从头查到胸口:“胡掌柜能帮我将他侧翻个身吗?”
病患此时正在熟睡中,胡先亭捋了袖子上前帮云曦将人翻侧起来。
云曦一手平抵在病患侧身肺部,一手握拳轻轻敲打下去。
捶两下,又稍稍往下一点,她眉心渐渐凝起:“他可有其他病史?或者一些嗜烟的习惯?”
老郎中见她一番动作下来,看云曦的申请已然变得不同:“先前问过,是有抽胡草的习惯。”
顾云曦放开手让病患平躺下去,想了想道:“我念药,胡掌柜的您写下来参考一下此方子可不可行。”
胡先亭点头去取来笔墨纸砚,研磨过后提笔根据这云曦所说写下药方。
老郎中睁大了眼:“石膏一起配入药中?”
云曦点点头:“我师父先前接过此种病症,这人肺部先天便有问题,又沾染烟草有长年吸烟的习惯,如今病症拖了太久大半肺部都失了活性,如今也就这味药最为稳妥可试。”
胡先亭与老郎中对视了眼,经医这么多年胡先亭对于配药十分了解,但看病断症他还不敢自诩擅长。
他别开眼:“老先生您做主吧。”
老郎中沉思许久接过胡先亭手中的药单:“那便试试吧。”
云曦:“这剂方子头一日要连服四次,三碗水煎做一碗每隔三个时辰喂一次,半夜兴许会发热得多照看着点。”
胡先亭也不知她新给出的这个方子效果如果,迟疑了下向云曦提出请求:“姑娘要是方便可明日再来一趟?”
好的医者皆是每日探脉查看病患的情况,再对药做出调整。
她这副方子写来如果他们肯照着自己给出的药煎喂,如无意外这人性命定是无忧的。
见她不语,胡先亭拧眉:“姑娘若是路途不方便我可以派人接送你。”
“倒不是这个原因。”云曦考虑的是如此频繁的出来,不知顾家的人会不会察觉出异端。
胡先亭有些急了:“小姑娘人命关天,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直说。”
人命关天,云曦恍惚了下想起爷爷常挂在嘴边的话:医者仁心。
她望了望床上的人,心中犹豫一番下了决定:“也可,但我估计不能待太长的时间。”
胡先亭与老郎中面上皆露出欣喜之色:“说句惭愧的话,这用的是小姑娘你开的方子有什么问题好歹你过来我们才有得商量。”
云曦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那明日我差不多照这个时间过来。”
“行!行!要是路上不方便我给差使人去接你。”
“这倒不必,掌柜的先把我今日的草药收了我便高兴了。”
胡先亭这回看都不看直接去账房先生那边取了银钱过来给她。
这回卖的不多,但胡先亭给的银子却比之前要多一些。
待云曦走后老郎中方才露出沉思之色:“先亭我看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往后再来你留她多聊聊。”
胡先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