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牙还牙

　　听到“杀人”两个字，宗祠里的人都坐不住了，方才那个询问四夫人刘氏的长辈更是激动地敲着拐杖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她一个小小姨娘，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阮陶的脸色此时已经深如墨汁，连带着看向阮宁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自己明面上是让他养伤禁足，实际上何尝不是一种保护，他可倒好，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也是，这孩子一向愚钝蠢笨，只可惜了夏夏，被他牵连至此。

　　面对族人们的愤怒，阮陶意识到恐怕自己无论多努力，都没有办法像以往那样护她们母子二人周全了。

　　就在阮陶惶惶不安，思忖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听阮宁道：“母亲，这婆子疯疯癫癫，她的话，如何可信？”

　　秦氏冷笑，心道她最喜欢看老鼠被碾死前的垂死挣扎。

　　“阮宁，陈婆子一向老实本分，见到这一幕自然被吓得不轻，若真的疯傻，应当语无伦次才是，可陈婆子找到我的时候，可是将事情的经过讲得一清二楚。”

　　听秦氏这样说，宗祠里便有人追问那陈婆子具体细节。

　　于是陈婆子便将她看到夏姨娘将晚秋一刀捅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而且还添油加醋地增加了许多秦氏嘱咐的细节，譬如晚秋是如何偷偷帮她养小鬼，拿到七小姐的头发做法等等，最后甚至还掏出了一个扎着纸人的替身娃娃，美其名曰这就是转嫁病祸所用。

　　刘氏见状气得直接向阮宁扑了过来，若不是阮四爷死命拦着，只怕要当场将阮宁撕碎。

　　这戏做的，还真是够足的。

　　不过要论戏好，谁又能比得过某个人呢。

　　阮宁敛眸，遮挡住眼中的笑意，咳嗽一声道：“嬷嬷的意思是说，晚秋是被我娘一刀捅死的？”

　　“是啊！”陈婆子不住点头，这是她亲眼所见，所以答应的格外有底气，还不忘补充道：“三爷，老奴所言句句属实，就在昨夜，夏姨娘对晚秋痛下杀手，连捅了数刀，晚秋惨叫连连，老奴见状赶紧就逃了出来，想必他们还没能来的及处理尸首，您赶快带人去查！”

　　秦氏听着陈婆子的话，心中暗暗赞了一句这婆子机灵，她昨夜听闻这个消息，便立刻派人监视了菡萏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阮宁他们绝对还没有来得及将尸首搬运出来，到时只要晚秋的尸身一被发现，那夏姨娘就坐实了杀人的罪名。

　　到时候别说是阮府，就是大夏的衙门，也绝饶不了她。

　　“来人！快跟我去菡萏院！”阮氏旁支的长辈闻言立科急了，瞪着阮陶道：“大嫂尸骨未寒，你们府里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让她如何瞑目！”

　　阮家旁支对阮陶他们这一支看不惯的大有人在，是以许多人幸灾乐祸，只等着看阮府的笑话，当然这其中更多的则是拿了秦氏的好处，帮助她成事的人。

　　阮宁望着那些人投来的恶意目光，心中冷笑。

　　很好，既然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如此正义凛然，那她就让这群人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公道！

　　“不必了。”阮宁开口。

　　众人闻言冷哼：“阮三公子，你这难不成是心虚了？想要包庇你姨娘？！”

　　阮宁不卑不亢地应道：“包庇？阮宁原本念及旧情，想要包庇某个人，只是这人却不是我的姨娘，现如今看来，她怕是不需要了。”

　　这话，竟然是含沙射影秦氏方才那所谓宠溺过头的言论。

　　“阮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氏冷哼，她并不担心阮宁他们知晓自己的手段，毕竟帮她做事的晚秋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能比死人更加保守秘密的？

　　只可惜她错了，有的时候，尸体也是会说话的。

　　阮宁望着一脸得意的秦氏，淡定地应道：“我的意思是说，各位不必麻烦去我们菡萏院查，晚秋的尸首，我带过来了。”

　　“什么？！”

　　仿若一盆滚水泼入，宗祠内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阮宁，你是说晚秋真的死了？”阮陶神情严肃起来，可却特意没有问及死因，因为他心中相信，夏姨娘的确是能够做得出这般事的人。

　　不仅仅是晚秋，即便是他，该牺牲的时候，她也绝不会手软。

　　“是，只是晚秋是畏罪自尽。”阮宁对着阮陶一拱手，果断回答了他的问话。

　　“畏罪自尽？呵呵……阮宁，你倒是撒谎都不眨眼睛啊！”秦氏冷笑，这样拙劣的谎言，也就骗一骗阮陶这个色迷心窍的男人了！

　　“母亲大人一口咬定我撒谎，好像亲眼目睹我母亲杀了晚秋的不是陈婆子，而是您啊。”阮宁反将一军，噎得秦氏说不出话来。

　　“阮宁！你怎么能这样顶撞长辈！”阮家旁支的长辈们自然是要站在秦氏这一边的，立刻替她解围道：“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连他杀和自杀都看不出来！”

　　到底是被人杀死，还是拿刀自尽，找大理寺的仵作一验便知。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阮宁压根就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只见她对阮陶歉意地一抱拳道：“对不起了父亲，宁儿原本想着今日来祭拜完祖母，再跟您提起此事，却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宁儿只得自作主张了。”

　　好一个自作主张，阮宁这话提醒了阮陶，让他意识到秦氏出现，根本不是为了帮他解围，分明就是想要推波助澜，由四夫人牵扯出更大的事情。

　　只是阮宁这丝毫不慌张的模样，让阮陶颇为意外。

　　望着阮宁那镇定的神情，阮陶心中的慌张也莫名褪去了不少，于是他顺着阮宁的话道：“既然如此，让他们把晚秋的尸首抬到院中吧。”

　　阮宁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宗祠内的众人闻言也都跟着走了出去，虽然阮陶并不愿意家丑外扬，但事已至此，越是藏着掖着才越显得有鬼，他决定放手一搏，姑且就信阮宁这一次。

　　希望这个孩子，这一回莫要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