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划破雪白的肌肤,鲜血从里渗出,火辣辣痛感席卷神经,拿刀的人手抖得厉害,抖散了江羡鱼支离破碎的心。
从小被灵药滋养,江羡鱼的自愈能力很好,鲜血淋漓的伤口隔夜便恢复如初,可疼却是实实在在的,深入骨髓让她这一生也忘不掉。
……
血,到处都是血,鲜血似是染红了天际边的祥云,放眼望去,木岐山早已血流成河,满山遍野皆一片血红。
恍惚间,江羡鱼从失血的昏沉中惊醒,她的喉咙被一双宽厚的手掌扼住,胸腔里的空气渐渐稀薄……
她被嘞得喘不过气,猛然睁开双眼,入眼的是顾南枢那双细长深邃的眼眸,眸中染满杀戮。
“顾南……枢,你干什……么?”江羡鱼挣扎起来,下意识抓住扼着她脖间的大手。
“醒了?”顾南枢轻嗤一声,厌恶的松开了手,讥诮道:“你的命倒是硬得狠啊。”
江羡鱼瘫倒在草榻上剧烈的咳嗽,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双大手再用力些,顷刻便能掐断她的脖子。
江羡鱼心底惨笑一声,怔怔道:“我若真死了,你又舍得吗?”
他当然舍不得,她的命可值钱着,就这么轻易死了,不就白白浪费了他的心血?
顾南枢站了起来,巨大的阴影将江羡鱼笼罩其中,压得她有些许窒息,“你今天给朕耍得那些小把戏,就够要你的命了!”
原来,他早就猜到了,她为了救下沈故渊而撒谎。
顾南枢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你以为你救得了他?我若要他死,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江羡鱼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端得无比镇静:“沈故渊是国师大人的弟子,顾南枢,就算你再恨我,也得看国师的面子。”
不轻不重的话音落下,刺痛了眼前帝王的耳目。顾南枢眉眼愈发冷冽,下一瞬毫不留情一脚踩住她的手臂,狠狠碾压。
江羡鱼痛呼一声,她清楚的感觉到经脉中的银针刺得更深了,和血肉搅在一起,痛楚几乎要穿破她的头盖骨。
“那你告诉朕,他为何会深夜来此处?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别想再拿剜心那一套说辞来骗朕。”
面对着一连串的质问,江羡鱼久久未语,顾南枢似是等得不太耐烦,加重了脚下的力度。
“你在装什么耳聋?朕可没耐心陪你在这耗着!”
疼得几乎昏厥,江羡鱼清丽的面容变得狰狞,双目似是染上了一层血雾,衬得惨白的脸如同鬼魅。
“顾南枢,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你利用,给了你屠戮木岐山的机会,才会……”
被你伤得这么深,这么痛。
“后悔,你当然得后悔。”顾南枢眼中迸发出凛凛冷意,“如若当初你心中有一分不忍,云姝也不会受那么多罪,朕有的是法子让你后悔!”
顾南枢狠狠掐住江羡鱼的下巴,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江羡鱼,你知道朕有多恨你?真恨不得撕烂你这张虚伪的脸!”
薄唇微掀,他的话令苏令妤的心猛地一抽,面上还维持坚强,眼底却掠过一丝哀凉。
“你以为我会怕吗?”江羡鱼虚弱的启唇。
“你当然不怕,朕有的是法子让你怕!”顾南枢那双阴沉如猛兽盯着猎物一样的目光,死死的定格在江羡鱼身上。
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她的心头,眸光一沉,“你又想做什么?”
“江羡鱼,你以为沈故渊是国师的大弟子,朕就没办法动他了吗?”顾南枢轻笑一声,“朕有更好的法子教训他。”
江羡鱼双眼蓦然睁大,五脏六腑好似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顾南枢可以怨她恨她,甚至是毫不留情的折磨她,她都可以受下。
可为什么,他要魔抓伸向这些无辜的人?
“不要!不能动他,不要动沈故渊,顾南枢——!”
“朕就看看,朕要对他做什么,你拦不拦得住!”
顾南枢冷嗤一声,长袖一甩,大步朝外走去。
江羡鱼眼中最后一丝光终于黯淡了下来,昔日熠熠生辉的眼眸此时乌洞洞的一片漆黑。
终究是,帝王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