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嗣琮擦了擦嘴角上的水渍,笑的更欢了。
“既然是新娘子被气的回了娘家,那指定是楚阳府那边传过来的呗。”
少年拍着茶案,乐的前仰后伏,“二哥,拖了那位嫂嫂的福,你这成婚没到三日,疲鸟难飞,举兵无力的好名声就快要传遍整个南齐了!”
崔嗣瑛转身,瞪了崔嗣琮一眼,低声骂道:“你再嚷大声些!我撕了你嘴!”
崔嗣琮故作惊恐的捂了捂嘴,眉眼间笑意不减,慢慢踱步上前,凑近了崔嗣瑛,戏谑道:“二哥,早知这位嫂嫂如此记仇,那我当日就不该帮你的忙,替你弄那死囚犯来了!”
“你还说!”崔嗣瑛作势要打。
崔嗣琮躲开了,又整理了下衣襟袖口,慢悠悠的拱了拱手:“行了,乐子送到了,我也该进宫上学去了。”
崔嗣瑛袖摆一扫,看着崔嗣琮又一阵风似的蹿出去了。
云穗将那纸团捡起,展开一看,顿时羞红了一张脸,低声絮絮:“这种话…她怎么好意思传的到处都是,真是有些没脸皮了!”
崔嗣瑛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姜、述!”
楚阳巡抚府院里。
姜刘氏正在院中绣香囊,小桌子上摆了几个棕色竹篮,里面的丝线种类繁多,打的花样也各有色彩。
姜述坐在右侧,静静的看着母亲做绣活。
“还是我的阿述贴心,乖巧。若是你大姐在这里,只怕坐不了一刻钟便得跑了。”
说话间,姜刘氏抬眸,看向姜述的神情满是温和慈爱。
姜述低眉浅笑,“大姐是个爱耍刀弄棍的利落身手,倒是和阿爹一脉相承的。”
“倒也是这样。”
银针穿线,妇人抬腕将那针线在发丝间轻轻磋磨,又飞快的收回在秀囊封边上,轻声细语的说着话:“花有各不同,咱们姜家的儿女自然都是好的,只是你大姐独自跑了出去,也没个音信,别看你阿爹一直在骂,心里却是担心的。”
“阿爹阿娘不用担心大姐,她肯定会没事的。”姜述轻轻抚着母亲的手背,言语安慰。
姜刘氏点点头,遂又问起了姜述与崔嗣瑛的事儿。
“如今你在娘家也住了两日了,那日郡王府来了人接,你也没走。阿娘知道你有你的主意,可明日你们是要进宫谢恩的。若你不去,只怕会…”
获罪两个字姜刘氏没敢说出来。
可她脸上微变的表情已然将担忧表明出来了。
姜述拍了拍膝盖上的落花,缓缓起身,声调缓慢:“等郡王殿下亲自上门来接,我自然便随他回去了。”
“可,若他不来?”
姜刘氏蹙眉。
姜述笑了一声,温声道:“不来便不来吧。”
说完,姜述没给姜刘氏继续问下去的机会,转身往无柳院去了。
过了约莫三个时辰,姜述在小书房里练字,停笔歇息时,才见窗壁浮光剪影,夕阳已近。
“二小姐!”甜儿小跑到书房门口,行了个礼。
姜述唤她:“正要找你呢,去给我倒一盏浓茶。再要一些凉水,将笔净了。”
不想甜儿却急急忙忙的走上前来,表情有些惊惶,“都什么时候了,二小姐您就先别管您这些笔墨了!”
“真定郡王来了!老爷让奴婢过来请您去前厅!”